阮籍是三国时期有名的诗人，位列“竹林七贤”，在王勃的《滕王阁序》中却有一句“阮籍猖狂，岂效穷途之哭”。
言下之意，阮籍的一生其实并不是那么顺风顺水。
看来印象中那些关于“诗酒风流”的故事，不过是一种对个人命运的无奈举措。
阮籍爱喝酒，已经广为人知；阮籍为什么喝酒，你确定不想了解一下背后的故事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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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苦难的名门子弟
阮籍不是什么寒士，他的父亲阮瑀，是“建安七子”之一，这是汉末三国时期最有名的文人组合之一。阮瑀既然有着较高的文名，当然也会受到汉末诸侯的关注，所以曹操就征辟阮瑀做了个祭酒。
关于阮瑀出山做官，还有个有趣的故事：为了躲避曹操的征召，阮瑀躲进了山里，气得曹操想要放火烧山。这个故事和春秋时期的晋文公逼介之推出山一样，然而阮瑀终究没有做成介之推，还是选择了出山。
曹操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
阮瑀在曹操麾下主要负责写文书，就和“建安七子”的另一位人物陈琳一般。陈琳有在袁绍麾下写檄文骂曹操的经历，阮瑀有气得曹操差点放火烧山的经历，看来曹操喜欢用问题才子给自己写文章，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样侵占对方的版权带来的负罪感较少。
阮瑀的才华很是惊艳，据说曹操西征关中，请阮瑀代笔写文，阮瑀就那么在马背上写写画画，一篇文章就写好了。曹操以为阮瑀是敷衍了事，仔细看了看他交出来的文稿，却无奈地发现阮瑀的文章写得是真好，以他曹操的文学水平竟然没办法修改这篇文章。
传说是真是假很难分辨，阮瑀的文字至今犹存，是不是有那么好就见仁见智了。
毕竟我们见识过李白酒后写诗文，写出了“举杯邀明月，低头思故乡”这样的句子，像阮瑀这种马上写文章的事迹立马就没那么神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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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籍出生没多久，阮瑀就去世了，留给阮籍的是一个本不富裕的家庭。
幸好阮籍天资聪颖，八岁就能写文章，一个小孩子，还到处学人家弹琴长啸。也幸亏阮家好歹是个书香门第，不然这位小朋友在长啸时可能被送进磁暴法师开的魔法课堂，接受电击教育。
2、失意的政坛酒徒
早年成名的天才，往往有着澄清天下之志，阮籍自然也不例外。
然而三国早已经过了英雄辈出、风起云涌的年代，阮籍活跃的时期，魏国的朝堂上已经呈现剑拔弩张之势。曹爽和司马懿明争暗斗，带来的是普通官员的小心翼翼和世家大族的谨慎观望，谁也不知道一时的错误会不会导致家破人亡。
司马懿和曹爽明争暗斗，终于奠定晋朝基业
在这种形势下，阮籍能够怎么办？
蒋济招揽阮籍，阮籍拒绝了；曹爽招揽阮籍，阮籍拒绝了。不是他心向司马家族，而是明知大势难违，他只能选择明哲保身。
于是朝堂之上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，酒肆之中却多出一个放浪形骸的大文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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籍闻步兵厨营人善酿，有贮酒三百斛，乃求为步兵校尉。遗落世事，虽去佐职，恒游府内，朝宴必与焉。会帝让九锡，公卿将劝进，使籍为其辞。籍沈醉忘作，临诣府，使取之，见籍方据案醉眠。使者以告，籍便书案，使写之，无所改窜。辞甚清壮，为时所重。——《晋书》
在酣醉之中，阮籍度过了他人生中的大多数时光。
3、阮籍的诗
阮籍的诗，大多以《咏怀》为题，这个酒鬼的心迹，其实早已写在了诗里。
嘉树下成蹊，东园桃与李。
秋风吹飞藿，零落从此始。
繁华有憔悴，堂上生荆杞。
驱马舍之去，去上西山趾。
一身不自保，何况恋妻子。
凝霜被野草，岁暮亦云已。
——《咏怀·其三》
这种诗文，读来甚是悲切，诗人胸中块垒，唯有借酒浇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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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籍的借酒消愁、佯狂避世，并没有让他真正超脱于俗世，因为司马家族对权力的野心早已按捺不住，所有朝臣都必须表态。身为步兵校尉的阮籍，自然也要旗帜鲜明地表态支持司马氏篡位。
说来说去，如果有生存的机会，谁又那么希望自己找死呢？阮籍既没有归隐的胆量，自然也就没有拒绝表态的底气了。
司马昭为了篡位，逼迫阮籍为魏主写下禅位诏书，阮籍虽然灌下了美酒无数，还是乖乖交了作业。
司马昭篡位几乎是大势所趋，阮籍小小文人根本无力阻拦
文人生于乱世，又哪能处处都讲风骨？阮籍为了嘲讽礼法制度，写过一篇《大人先生传》，将礼法与裤裆相提并论：
且汝独不见夫虱之处於褌中，逃乎深缝，匿乎坏絮，自以为吉宅也。行不敢离缝际，动不敢出褌裆，自以为得绳墨也。饥则啮人，自以为无穷食也。然炎丘火流，焦邑灭都，群虱死於褌中而不能出。汝君子之处区内，亦何异夫虱之处褌中乎？悲夫！而乃自以为远祸近幅，坚无穷也。亦观夫阳乌游於尘外，而鹪鹩戏於蓬芰，小大固不相及，汝又何以为若君子闻於余乎？
可是到最后，他难道真的摆脱了虱子一般的命运了吗？
阮籍最有名的是他的“穷途之哭”：
时率意独驾，不由径路，车迹所穷，辄恸哭而反。
世上的路走没了，哭一场还可以回头；人生的路，走歪了还可以回头吗？
哪怕能像唐伯虎一样洒脱，也是人生不可多得的境界了。
权力场浮沉半生，哪里如桃花源中人
桃花坞里桃花庵，桃花庵里桃花仙；
桃花仙人种桃树，又摘桃花换酒钱。
酒醒只在花前坐，酒醉还来花下眠；
半醒半醉日复日，花落花开年复年。
但愿老死花酒间，不愿鞠躬车马前。
车尘马足富者事，酒盏花枝贫者缘。
——唐寅《桃花庵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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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7-21 22:40:24
皖网文〔2021〕0238-004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