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阮痴”冯满天通过近50项改良技术，赋予阮咸新声

徽府乐坊

冯满天

文/摄卢旸

4月28日，一场“说不清、记不住、忘不了”的“无定义即兴音乐”巡演将从厦门启程。在这场名为《山下山上》的音乐会上，中阮演奏家冯满天将用他亲自研发制作的四把阮，包括两把大阮、一把中阮和一把老阮，与满天乐队共同带来不靠乐谱的即兴演奏，重新寻找中国音乐的态度。“整场音乐会的理念并不高深难懂。阮其实是一把钥匙，打开你的潜意识，让你通过音乐获得心灵的平静。”冯满天通过复原唐代阮、改良音孔数量、改良琴品材质等近50项改良技术，进一步提升了阮的音色和表现力，重新确立了古阮的即兴演奏方法和态度，赋予了阮咸艺术新的时代价值。

近20种民族乐器合体

《山下山上》音乐会堪称民族乐器盛宴。巡演经厦门、北京、上海、苏州、杭州、广州、深圳、西安、南昌等地，12月中旬收官于珠海。在90分钟的演出中，冯满天与笛子演奏家丁晓逵、世界打击乐手赵冰、音乐人张荐、民族打击乐手野波、贝阮乐手童炀、音响师沈恬等一起，将约20种传统民族乐器与世界打击乐合体，包括中阮、大阮、无品大阮，梆笛、曲笛、低音大笛，洞箫、南箫，埙，水晶钵、迷你钵、尼泊尔钵，尼泊尔风铃、日本风铃、竹铃、马铃，中国大鼓、中国大锣等。

“上半场是让观众在音乐里和我们一起玩儿，下半场是玩累了让观众放松歇会儿。”冯满天介绍，音乐会取名“山下山上”，山下，人在谷里，是“俗”，是入世的状态。上半场“山下”演出中，冯满天将阮与民谣、摇滚、爵士、戏曲、唐诗等多种艺术形式融为一体，用音乐讲述人生的喜怒哀乐。下半场“山上”，则是没有乐谱的即兴演出，完全靠乐队成员之间的默契、乐队与观众之间的能量互动以及乐器间的旋律呼应来完成，表达的是一种无喜无悲无我的修行之境。“随性和即兴是中国传统音乐最初的态度，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我们把它弄丢了。很多人说我的音乐很先锋，实际上这是中国古乐的价值观。我找到了一些玄机，和大家分享。其实，整场音乐会的理念并不高深难懂。阮其实是一把钥匙，打开你的潜意识，让你通过音乐获得心灵的平静。”冯满天说。

两千年乐器一度失传

阮咸是中国传统乐器，简称阮，有着2000年悠久历史，是融合琵琶和古筝两门乐器的集大成者。相传西晋阮咸善弹此乐器，因而得名。阮，四弦有柱，形似月琴，是世界最早的有品乐器；始于唐代，元代时在民间广泛流传，成为人们喜爱的弹拨乐器，有了广阔的音域和丰富的表现力。阮咸在盛唐时期流传东瀛。至今，在日本古都奈良东大寺正仓院中，还珍藏着一张唐代传去的螺钿紫檀阮咸，其工艺之精细，造型之秀美，为后世所罕见。

1949年以后，阮咸类乐器经过改良，发展成阮族乐器，包括高音阮、小阮、中阮、大阮和低音阮。其中高音阮在香港中乐团被用于替代柳琴作为高音弹拨乐器，中阮和大阮为各民乐团常用中低音弹拨乐器。阮在唐宋时期是宫廷乐器，明清时失传。当年，中央广播文工团民族乐团复原中阮，以日本正仓院唐代阮的图片为依据。

寻找心中的声音

上世纪90年代，冯满天在中央民族乐团担任演奏员，第一次接触到阮。“那个年代，宣传队里最不起眼的就是阮，阮都是伴奏，从来没有独奏，冯满天的伟大是把阮从舞台后面提到了前面。”演员陈道明曾在节目中如此评价。一天，父亲冯少先寄给冯满天一首白居易的诗：“非琴不是筝，初闻满座惊。”“读到这首诗，脑子里浮现出阮的声音，我的乐器既是琴也是筝，余音绕梁。”冯满天开始满世界寻找阮，但总找不到心中的声音，他只好亲自改良。

他发现，唐代阮的面板上有对称的两个圆形图案，被误认为是音孔，并照此复制。在阮的面板上开了两个音孔。音孔把声音瞬间释放，使得阮失去了余音绕梁。其实，中国乐器并没有在面板上开孔的习惯。冯满天尝试着找回传统，封住面板上的音孔，阮的余音更长，声音也更加柔和，开始接近心中感受到的声音。此后，冯满天一头扎进阮的改良和制作中。今年56岁的他是中央民族乐团中阮演奏家，同时也是阮乐器改良与制造师。乐器研发制造是非常艰难的过程，不仅涉及到材料、工程、空气动力学等多方面的专业知识，而且耗费大量精力与资金。但是，冯满天甘之若饴。他对阮着迷了。

解密阮咸密码

研究制作过程中，冯满天发现了阮的很多“秘密”，比如，面板无音孔，中国人的圆满是不能被破坏的，外形上恢复唐阮本身，声音传导上更能实现余音绕梁；比如，好听的琴里面自然泛音多，木料材质、结构合理，泛音才多等等。

2006年，冯满天研发“无品中阮以及演奏法”并首创“中阮弹”；2009年，成功研制“仿唐隐孔中阮”获四项国家专利及台湾五项专利。冯满天通过复原唐代阮、改良音孔数量、改良琴品材质等近50项改良技术，进一步提升了阮的音色和表现力，重新确立了古阮的即兴演奏方法和态度，赋予了阮咸艺术新的时代价值。“我们要向内寻找中国古人的思想内核，同时向外展示现代人的精神状态；在国际环境中探索人类各民族的情感之美，用世界语言诉说悠久的中华文明。”冯满天希望，通过这次巡演探索古老与现代融合、中国与世界对话的更多可能性，让有着2000年悠久历史的阮在新时代绽放光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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